第九百零二章:神之子-《没钱上大学的我只能去屠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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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76年4月29日。安德鲁教会了审查员德州扑克,听说下午要跟我们一起打牌...他是怎么做到的?”

    “1976年4月30日。发明德州扑克的人简直就是天才。和审查员一起打牌。”

    “1976年5月1日。审查员在早上离开了,他说他会延期对我们的审查考核,并且顺带向上级申请下半年的实验经费提前发放...嘿,别说,打牌还真有一种古怪的魔力。”

    ...这确定不是因为打牌输太多,让审查员赢开心了吗?

    翻到这里的安德烈顿了一下。

    他又向后粗略地翻了几页发现长达数十片的报告批注都充斥着打牌的字眼,甚至照片里堂而皇之地出现了几个白大褂在实验室里打扑克的场景。

    照片里手术台上的黑猩猩被开膛剖腹,扭曲怪异的死婴丢在了一旁,桌上的白袍科学家们手持扑克满脸笑颜,面前筹码高高堆起,两者出现在同一空间被黑与白切割,形成了强烈的视觉对比。

    他面无表情地快速翻动这些记录,直到忽然停在了一份10月的报告前。

    “1976年10月1日,上午打牌。中午我收到了一封来信,当我看见信封上的寄信人时,我几乎都要忘记我在半年前写出的那份求助信件了,没想到居然真的收到了回复。

    荣格·冯·赫尔佐格,我的挚友,我的人生导师。

    我真的很想像切开黑猩猩子宫一样切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究竟是什么些奇思妙想——他居然提醒我可以用分子剪刀的技术来对胚胎进行编辑。

    但我在基因分子学上的学识并不足以完成这项工程,我必须回信寻求更加详细的技术支持,他在大学里主修的是基因学,他一定能帮我解惑。”

    荣格·冯·赫尔佐格。

    安德烈默默地念了一遍这个名字。

    他继续翻页,他就看见了一团模糊的漆黑胎儿长着毛发横躺在角落,然而照片上却用红色的油性笔画上了巨大的叉。

    “1976年11月21日。历史性突破!第一个黑猩猩人工授精胚胎成功诞生了,虽然只存活了三十秒,但这却是从零到有的巨大突破,利用目的基因与运载体基因重组dna是可行的!这项成就甚至突破了人猿杂交,这是育成动植物的优良新种手术!”

    “1976年11月30日。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审查官来访看见了冷冻库中的废弃胎儿感受到了震惊,他决定向上级汇报实验进度,或许我们的实验经费能有跳跃级的增长。”

    “1976年11月31日。继续进行胚胎植入实验。下午打牌,有了经费之后每个人都敢showhand了。”

    “1977年1月1日。又是新的一年,打牌。”

    “1977年2月20日。一直没有等到赫尔佐格博士的回信,他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1977年3月1日,分子剪刀培育胚胎陷入了瓶颈,胎儿离开子宫后最长存活时间达到三天就是极限了,果然术业有专攻,但不得不说发明分子剪刀的人简直是天才。”

    “1977年4月18日,根据半年的观察,预计人猿杂交的最终成果受到母体基因的影响,他们的生长速度会很快(注:就如同大型犬超越人类的惊人生长速度),所以他们的寿命注定也会浓缩,这是一件好事。如果未来爆发局部战争,继续人力投入时,我们便可以进行大量的人猿战士生产,寿命短暂的人猿战士。”

    “1977年5月2日,我收到赫尔佐格博士的回信了,但很可惜的是他无法来到我的实验室帮助我,但他依旧用信件的方式为我提供了基因编辑的思路,指出了‘同源重组’是我这项实验成功的可能途径,但缺点是效率可能会很低,容错率太差了。

    真希望他能来我的实验室,但可惜来不得,他说他已经投身于某个机密项目了,在极北边的一个港口长期驻留?极北边的港口?西伯利亚?我很难想象那种穷乡僻壤会有能容纳赫尔佐格博士那样尖端的科研人才的地方。

    赫尔佐格博士在回信的末尾十分诚挚地感谢我向他询问了分子剪刀人猿杂交这种机密实验的有关问题,他说他在为我提供‘分子剪刀’这个答案时也触类旁通了这个办法同样可行于他正经受的实验,并且有了巨大的突破。

    在写这封信的时候他正端着一杯一万年历史以上的坚冰刻成的酒杯痛饮伏特加,希望我阅读这封信件时也能同样倒上一杯烈酒,隔着上千公里,我们手捧信件举杯共饮,恰如此时此刻齐聚一堂为科学的美妙喝彩。

    真是棒极了,这个主意,红牌伏特加也棒极了,果然科研就要配上烈酒一起品尝。”

    “1977年6月1日。实验成功了。”配图是一张让人忍不住生理性作呕的胎儿,被一位女性助手抱在怀中,浑身都是被粘液黏在肌表的黑色胎毛,畸形、可怕,但却充满着扭曲的...可能性。

    安德烈继续翻页,之后的记录都是有关这个胎儿的成长,夹杂着大量打牌输赢的欣喜和懊恼,并且在某月某日抓到了那位教会他德州扑克的安德鲁助手在牌桌上作弊,他很气愤,严肃处理了这件事。

    伊万诺夫不允许自己的手下出现品性败坏的人,于是将助手的职位下调到了手术室外的数据观察员,这件事情也就这么过去了。

    继续翻页,忽然安德烈的手指停下了,因为他看见了一张让他屏息的照片。

    在照片中,黑色的弯曲铁栅栏后,一个黑色的巨型生物蹲在角落,照片只拍摄了他的背影,那毛发遮掩不住的可怕背肌的阴影只是一隅就能让人产生一种原始的恐惧感,可以想象当角落那个怪物真的站起来时将是如何恐怖的巨人,人类的身体在他那夸张的臂展和肌肉下会像是娃娃一样撕碎。

    “人猿杂交计划宣布成功,在核武器以外我们又有了新领域的突破,在军备竞赛上我们再度领先一筹。”这是图片下的配文,有些潦草,可以想象撰写者当时手指发颤的激动模样。

    “1977年9月9日。莫斯科领导组明天下访实验室,得抓紧时间把扑克牌收起来,官老爷们可看不得我们用他们贪污来的经费进行赌博。”

    “1977年9月10日。上午,还是打两局吧。”

    安德烈的视线停在了这里,因为他发现这一天的记录没有下午的部分,于是他翻页...然后看到了堪称癫狂的书写文字,他皱眉凝神花了老大的功夫才分辨出那些潦草的字迹究竟在书写什么。

    而这些疯狂的文字所带来的也是同样疯狂的一场错误。

    “1977...该死!该死!该死!到底是谁在喂食‘один’(1号)的时候没有锁笼子!那个混账搞砸了一切!13个人死亡!莫斯科的领导视察组被撕成了小姑娘的裙子!妈的!到底是谁在这种节骨眼出了这种错误!‘苏联粗口’!

    莫斯科的领导层要重新评估我的实验的可行性!他们认为人猿杂交的产物完全不可控...怎么可能不可控!1号向来都很温顺!除非有人刺激他!”

    没有配图,但安德烈可以想象出当时的惨烈,森林中密闭的实验室中红灯狂闪,刺耳的警报中近乎2米高的巨物在设施内狂吼着撕碎惨叫实验人员的肢体,鲜血狂撒墙壁,骨骼断裂入肉...但最后这种惨剧还是得到了终止。

    “1977年9月11日。我们回收了1号的尸体...他被打成了筛子,颅骨穿透,胸肺穿透,即使是这样他在抗住枪击之时也进行了为时十分钟的扫荡杀死了大量保安...人猿杂交计划是成功的,无论莫斯科那边如何下达判决,这项实验都是成功的!”

    “1977年10月1日。人猿杂交计划宣告被终止,经费链中断,所有人员将在一个星期后被清扫出实验室。

    他们通知我会被带上秘密法庭审判,理由是那一天出事的领导组里有位大人物和元帅有关系,元帅很生气,总有人得付出代价,而我就是那个倒霉蛋。

    真是一群短视的人,不过是几条人命,却中止了‘超级混血战士’计划的可能性,为什么就没有人能看清人猿杂交计划最终的模样呢?那将是一只黑色的,足以摧毁大洋彼岸那个超级国度的军队!”

    “1977年12月3日。我被判决流放,剥夺一切政治权利以及实验成果。流放的地点是哈萨克斯坦,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1977年12月4日。真是奇迹,在离开的前一天我居然收到了赫尔佐格博士的回信,看起来他的实验室的确和我距离很远,每一次来信都是会间隔半年之久。

    赫尔佐格似乎通过一些渠道知道了我遭遇的窘境,他表示很遗憾也很愤怒,认为人猿杂交计划的中止一定是有人从中作梗。但很快他就在信的后半段表示,如果我愿意的话,可以去他那里坐一坐。人猿杂交计划和他的实验项目有某种相近之处,或许成功创造了黑猩猩与人类后代的我能帮上他的忙。

    我也希望我能和老同学、挚友共处一个屋檐下探寻基因和生物的终极秘密,但可惜他似乎并不知道我被判决流放的事情,哈萨克斯坦或许是我最终的弥留地,我满抱着遗憾给予了他回信,并且告诉他书写这封信时我正在痛饮第三瓶红牌伏特加,愿我的精神与他同在,愿祖国的未来依旧昌盛。”

    “1977年12月5日。上路了,秘密押送,克格勃的秘密警察们真有意思,总喜欢在深夜见面。这本研究记录或许到这里就可以结束了。”

    安德鲁翻到这里顿了一下,因为红皮书计划的确要翻到末尾了,但余下还有几页剩余,就在他想要翻页时,他忽然听见了档案室的沉重铁门外传来了脚步声...脚步声?42号地堡本该是绝密中的绝密,为什么会有其他人出现在这里。

    安德鲁单手握住红皮书,轻轻摸出了腰间枪套里的马卡洛夫,但握住红皮书的手指还是灵活地翻页了,果然,这份近乎日记的研究报告依旧有着后续。

    “1977年12月10日。气温越来越低了,为什么克格勃总喜欢给人带头罩?真是想不通,流放又不是处决,我又没在肃反名单上。”

    “1977年12月12日。见鬼...虽然我没有去过哈萨克斯坦,但我敢肯定我不是在去哈萨克斯坦的路上,哈萨克斯坦可没这么冷,我能感受到我流鼻涕的时候我的鼻涕都结冰了!”

    “1977年12月15日。我到达了流放的终点...但这真的是判决书中给予我的流放吗?在卡车外的是一片冰天雪地,押送我的秘密警察告诉我这里是...北西伯利亚。

    西伯利亚。我似乎明白了什么。

    果然,在下午的时候我看见了一个坐着狗拉雪橇来的身影,他从东北的方向而来,站在雪橇上挥舞的皮鞭,身姿挺拔得像个年轻人,但那满头胜雪又梳得一丝不苟的银发告诉了我他真实的年龄,我可能已经猜出他的身份了。

    真正的挚友总会在你走向深渊谷底时狠狠地拉你一把,赫尔佐格博士,我的朋友,我的挚友,我的导师,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但看见你下雪橇向我张开手走来的时候,我明白我的科研之路并没有走到尽头,而是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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